影評:《泰囧》完成了一次後殖民式的逆襲
如果一個泰國憤青看了《泰囧》,他會怎麽評判?—首先,堂堂國名怎麽能跟“囧”字在一起?其次,曼谷那麽多高樓大廈你們不拍,專拍各種窮街陋巷,名勝古迹基本沒有入畫,連寺廟都成了黑社會聚頭的地方,整個國家就是髒亂差;最後,片中根本看不到泰國博大精深的民族文化,倒是一直借著人妖出洋相,還大書特書人妖的色情交易。當然,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泰國的電影産業的平均水准遠在國産電影之上,類型片樣貌豐富,制作精良,泰國電影的尺度也很寬泛,電影嘛,人家不會上綱上線,再說了,估計泰國觀衆看到《泰囧》的機會也很少。
上世紀末本世紀初,文化界曾興起過一陣“後殖民”的熱潮,對其概念內涵進行辨析是項宏大的學術工程,本文無力贅述,只是取其在大衆文化層面的一般意義:在政治、軍事殖民結束後,西方發達國家對第三世界采取了文化殖民的策略,他們把自己表述爲世界文化的中心和楷模,而非西方的民族文化則常被貶稱爲邊緣文化、愚昧文化。上述現象常常隱藏在西方中心主義的敘事之中,特別是大衆文化産品,如電影、電視、動漫、小說等等,後殖民視角已然是解析西方文化霸權的一把利刃。
中國很快不無謬誤地挪用了“後殖民”這個熱詞,並以此來檢視中國形象在西方電影中的意味,很顯然,在好萊塢那裏,盎格魯-撒克遜的中心地位是不言而喻的,中國形象更多的是一種民俗奇觀展現,或者是爲了“政治正確”或市場營銷而搭配的廣告策略。
套用這一“後殖民”的分析方法,在《泰囧》中,泰國似乎卻成爲了相對中國而言的民俗奇觀哈哈鏡。當然,《泰囧》的基本觀衆群設定在中國,就是爲了中國觀衆度身打造,通篇也是華語對白。不過好萊塢其實也是主要爲他們的本土市場服務的,我們用“後殖民”利劍批判的許多好萊塢電影,人家本來說的就是英語,根本沒把你太當盤菜—說難聽點,是咱們死乞白賴非要看的。
在《泰囧》中,泰國的旅途風景集中在鄉野山間,幾乎沒有城市樓群,影片的基本沖突和主要笑料則來自那兩個不同身份、階層的主角之間所産生的矛盾:一個是從北京來的高級白領,英文流利,收入不菲,而且掌握著高科技發明的秘密—在當下這個“生産狂熱”的時代裏,經濟、技術是兩大價值指標,無疑我們的北京白領在這兩大評價體系中都是高人一籌的;另外一位則是農民工式的奇葩遊客,不通英文,賣蔥油餅爲生—顯然,這位仁兄既沒有特別令人豔羨的經濟收入,更不掌握什麽新興技術。于是乎,上流-下層、聰明-愚蠢、文化-庸俗,這一系列二元對立的標簽,貫穿著《泰囧》的始終。應當說,這是商業喜劇電影的基本套路,早在默片時期,好萊塢的勞萊和哈代就是這類搭檔方式,源遠流長,屢試不爽。
觀衆的認同感其實主要集中在高級白領身上,這位“成功人士”投射著集體的欲望,而他被迫跟農民工式的“驢友”結伴而行,那位“鄉巴佬”自然是被取笑的對象(同時也充當了前者的心靈雞湯)。當白領進入鄉野山間時,“落後”的泰國跟民工兄弟形成了巧妙的呼應,也代表著城市人來到了不熟悉的另一個世界,此時,一場醜態百出的曆險拉開了帷幕。
《泰囧》就此完成了一次後殖民式的逆襲,中國遊客成爲外來的強勢闖入者(盡管他們也曾被捉弄),泰國人在片中完全遊離于故事之外,他們要麽是木讷的路人,要麽是凶煞的悍匪,要麽就是淳樸的鄉民—這幾乎完全符合我們所批判的後殖民表述,只是,這裏不再是西方中心主義,而是某種“中國中心主義”的。
批判別人批習慣了,有時候拿同一把尺子量下自己,會很有趣。 多好看一片啊。我看得都掉淚了、 笑笑就行了,何必考慮那麽多 漂漂。。。。。
第一次看的時候還挺搞笑的
頁:
[1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