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然愛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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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和她是同一天進的醫院，區別是他來醫院做實習醫生而她則是住院治療。他的老師是她的主治醫生。他和她雖然認識，但交往不多。偶爾在醫院的小路上或是病房的樓道裏碰到時，也只是點一點頭笑一笑就過去了。很顯然的，他對她只是醫生對待病人。然而她對他卻有一點點喜歡。


　　住院的日子很枯燥也很無聊。抽血，化驗，做CT，然後就是一瓶接一瓶的輸液。她很慶幸自己的病床靠窗，因爲這樣她就可以邊輸液邊看窗外的他打籃球。他和其他的實習醫生打籃球，像個大孩子。他的頭發黑黑的，在陽光下閃著健康的光澤，奔跑的時候，頭發一跳一跳的，像快樂的音符。他做起事來極爲認真。她常看到他拿著病曆跟在主治醫師的後面虛心地學習。聽護士們聊過，他背景顯赫，父親是某醫院的院長，母親是一所大學的教授。


　　他會喜歡什麽樣子的女孩兒呢？漂亮的，有氣質的，溫柔的，可愛的，善良的。她時常會做出各種各樣的揣測，不過最後她難過地想，至少他會喜歡一個健康的。


　　手術前，醫生建議她多臥床休息，盡量避免下床走動。母親開始到醫院陪她。從入院的第一天開始家人就等待手術的那一天，等待的時間就像一種煎熬，父母爲了她的病早就身心俱疲。手術日期的確定，父母懸著的心終于落下。


　　天空藍得不得了，陽光也燦爛得讓人心情愉悅。趁著母親不在，她偷偷跑到籃球場曬太陽。


　　如果……如果明天的手術成功，她就去告訴他，她喜歡他。


　　在想什麽？不知什麽時候他走到她面前。


　　她盯著他看，他的眼神和笑容和煦溫雅，再自然不過，讓人毫無防備地感到安心。


　　他蹲在她面前，把她松掉的鞋帶輕輕系上，擡起頭來，看了她片刻，然後認真地說，在想明天的手術嗎？不要擔心一定會成功的。陽光照在他的臉上，幹淨的笑容自他的唇邊蕩漾開去。


　　看著他的笑容，她鼓起勇氣讀他說了句：我喜歡你。他一下子楞住了，沒有作答，半天，才嗫嚅著說，只怕，只怕父母會反對。


　　那你呢？她小聲問。


　　他不再說話，輕輕地歎了口氣，在她看來，他算是拒絕了。


　　父親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，沒有問到底用了哪種手術方案。被推進手術室，打上麻藥後，她的意識逐漸渙散，但是恍惚的刹那見，她感覺到他來到了她的身邊。


　　術後醒來看著天花板，有點暈不知道自己在哪裏。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。手術很成功，她在監控室觀察了三天轉到普通病房。


　　母親說從手術室出來的她目光呆滯還有口水從嘴角流出來，是他不嫌棄幫忙擦幹淨的。


　　她有些難過，雖然他不喜歡她，但她還是不願讓他看到她醜陋的一面。


　　術後她的狀況很好，他會三不五時來看看她，偶爾中午還會推她到外面曬曬太陽。


　　其實她不想他這樣。面對他的時候，她會覺得自己陷入深深的悲傷和痛苦裏。


　　他把她推到籃球場邊，從背包裏拿出一個籃球。你喜歡看我打籃球吧，等你好了，我教你。


　　其實你不用這麽照顧我。如果不能喜歡她，她不希望他對她太好。


　　將來要到我身邊的人不是應該好好地照顧她嗎？


　　她擡起頭，不確定他剛才說了些什麽。


　　他蹲在她面前，握住她的手，然後認真地說，如果你願意等年出院後我們句結婚。


　　他把倆人的事告訴父母，自然遭到他們的強烈反對。不僅父母，其他親友也都反對他娶她。理由很簡單，他應該娶個健康的女孩而不是一個剛從鬼門關回來的她。這樣的女孩，喜歡可以，但是我絕對不允許年娶她當妻子。作爲你的母親，我堅決反對。


　　他卻鐵了心一般，不管誰勸，就是一句話，我只想娶她。


　　母親憤怒至極，沖他嚷，你也許要照顧她一輩子。父親沒說什麽卻也失望地搖頭。


　　她已經康複了。他口氣堅定地，就算要照顧她一輩子，我也願意。


　　所有人的阻止都無濟于事，他娶她爲妻，婚後他從家裏搬了出去。他們沿著這條不平坦，但充滿幸福的路相伴而行。只是他們不知道，這條路上將有多少坎坷等著他們，他們得戰勝多少困難才能相守到白頭？他喜歡叫她老太婆，因爲他說叫老婆很容易，稱太太也不難，但喊聲老太婆卻是一生的承諾。


　　從他父母家回來，她知道他的父母還是沒有接納她。


　　不用在意。他把她抱在懷裏輕聲安慰。


　　我知道。她輕語。不曾告訴他心底的疼痛。


　　她說得越是雲淡風輕，他就越覺得她沒有真正釋懷。


　　她忽然擡頭認真地問，你愛我嗎？這個問題在她心裏困擾了很久，在結婚後還問這種問題多少有些好笑，可是她想聽他說，他的回答能帶給她勇氣，帶著她通過命運給予她的考驗！


　　他扶著她坐下。也許你不會相信，我對你是一見鍾情，只是我一直不敢肯定這份感情，直到那天你從手術室出來，我發現見到你最醜的樣子後我仍然愛你，那一時間我忽然好想愛你，寵你，想和你在未來平淡乃至乏味的瑣碎時間裏相濡以沫。我想我可以肯定這個女孩就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。


　　聽完這話，她忍不住痛哭起來。

月兒在樹梢2

我發現見到你最醜的樣子後我仍然愛你，那一時間我忽然好想愛你，寵你，想和你在未來平淡乃至乏味的瑣碎時間裏相濡以沫。